他怀揣一颗文人之心,但在窥见国家科技滞后发展的状况后,历经万般犹豫踌躇,最终决定研究物理。哪怕当时文改理困难重重,他却不曾后悔,一心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凭借勤奋推开了物理世界的大门。他就是谢泉,一个从隆回山村走出的大学教授。从教数十年来,他尽心尽责,用一辈子诠释什么叫做“仁爱精勤”,教导后辈感恩,将国师精神好好地传承下去,别把它弄丢了。
义以接物,摩顶放踵
谢泉成长于一个耕读世家。其父亲谢明灿先生是福寿初小的学董,负责学校教育所有决策和相关事宜。因此他打小读书便十分用功,一直以来都名列前茅。那时候,从隆回翻越雪峰山到邵阳,乘车要六块光洋。谢泉为了省钱,每次去上学就会将大米和腌菜打成包裹绑在身上,里面还有一双胶鞋和三双草鞋。三天的路程,每天要走五六十里地,谢泉舍不得穿胶鞋,每天换一双草鞋,脚都被磨起了水泡。到了晚上,则交一点钱宿在火铺,老板会将他带来的米与菜进行加工,冬天也是如此。就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他克服影响,读书依旧勤奋,期许有天能够成为国家栋梁,为今后教育发展献一份力。“教育系当时招有学生四十多名,但录取比例不到两成。”谢泉回忆。战火纷飞的年代,国立师范学院尽管举步维艰,却仍免费从湘西各县招收了多名学生,为当地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办学业绩。这对当时每一位渴望求学的学子而言,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谢泉每日奔走于田间与教室,读书习文是他唯一嗜好,最终不负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国立师范学院教育系。“人鸡互教莫相猜,捷足谁先上讲台”是谢泉在日记中感怀当时在溆浦桔园读书时的词句。在时局势紧张时,国立师范学院的教室是由祠堂改造的。每天课前,学生须先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打扫落在教室讲台和课桌椅上的鸡屎。尽管条件艰苦,先生们仍旧是兢兢业业地给他们讲课和进行辅导,哪怕寒冬已至、战火纷飞。每每谈及,谢泉的语气里都洋溢着敬意之情。也是在这里,谢泉汲取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养料,也为今后的转专业打下基础。
勇于克己,披荆斩棘
原国立师范学院46级部分校友聚会留影
南岳校区在谢泉的记忆中到处是树,尤其是在云雾缭绕的季节,山里显得更加幽静,特别适合读书。步入大学,他并没有因此懈怠,而是继续向前。除了上课,谢泉去得最多的就是图书馆,他迎着朝阳踏入满是书架的阅览室,待星月升空时方尽兴而归。亲身经历外敌入侵后被其蹂躏和宰割的八年抗战的苦熬,让他清楚顶端科学技术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性。那两颗被美国点燃的原子弹让日本遭受重创,这也更加坚定了谢泉改变学科的信念。
谢泉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埋头苦读的过程中,他首先认识到文转理并非想象中那么难,关键是要理解和掌握一些基本的原理。为此,他积极寻求帮助,与教师和同学交流,努力理解物理学的本质。其次,谢泉开始尝试利用课余时间进行自我实验,通过实验来加深对物理的理解。这使他能够将理论知识与实际操作相结合,从而更好地理解物理。最后,谢泉还阅读了大量的物理学相关书籍和文献,这使他能够从更高的角度理解和掌握物理学。
“打仗、造武器不能只靠一点文字功夫。”
谢泉以一句简短的话语,总结了他背后无数个疲惫的日夜。他那坚贞不渝的爱国情怀不仅使他成功地从教育学转至物理学,也让他最终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物理学者。
爱护幼童,扶植少壮
谢泉夫妇与儿女们合影
一排:谢泉(右)、妻子罗灼华(左)
二排:谢蕴芳(左一)、谢自芳(左二) 、谢善群(右二)、谢丽芳(右一)
谢泉夫妇与孙辈们合影
一排:谢泉(右)、妻子罗灼华(左)
二排:谢婉璇 现用名:佩珊(左一)、阳沛湘(左二)、柳城(右二)、吴名(右一)
谢泉常说:“读书是青年人唯一正确的道路”。在他对晚辈的谆谆教导中,不乏有印证此观点的举措。“古樟参天撑得起一轮月色,琼楼耸翠锁不住五夜书声”,是谢泉亲笔写的新春对联。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谢泉为师为学的态度,同时也是他几十年教学与学术生涯的真实写照。横批“万象更新”,则寄寓了百岁老父对子孙后代的殷切期望。
在谢泉留下的信件里,有不少针对性的建议,处处体现着对孙辈的关怀。1996年,外孙女阳沛湘即将备战高考,但模拟成绩却不尽人意,节节后退。听闻此事后,谢泉专程来到女儿一家所在的安仁住了半月,仔仔细细地查阅了外孙女的试卷,最终找出缘由:精神压力过大。
为缓解其紧张情绪,谢泉建议让孩子放松一周,将看书做题先放放,以免因小失大。即便后来返回长沙,仍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外孙女,又专门写信嘱咐。他在信中写道:“过犹不及,做师长的对于学生过分关心肯定会走向反面。”在这紧要关头,谢泉多次嘱咐女儿要让孩子独自发挥,而非过度关心;并附上一百块钱,让外孙女在餐食上能够吃得开心营养,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去迎接人生中的重要关头之一。可对自己与妻子的状况,就只有一句“请勿挂念,在此不赘。”便总结了。信中数语牵挂意切,舐犊之情跃然纸上。
大外孙吴名是孙辈里与谢泉在一起生活最久的人。在他眼中,谢泉是个严谨认真的学者,对于学术研究有着旁人敬仰的热爱与执着;但对内,谢泉则是和蔼可亲的外公。在吴名小学时,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时他同许多天真浪漫的孩童一般喜欢想象,沉迷于激光剑、时光旅行等奇幻玄虚的事物。谢泉疼爱外孙,会从科学的角度上思考并为其一一解释。后来谢泉又担心外孙因贪玩而无心学习,亲自编了一些用糖果、气球和运砖车为主题的小学奥数题给外孙学习运算,以提高他的数学成绩,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善施教化。
作育多士,宏施教泽
谢泉(中)与学生苏文华(左)、阙永忠(右)合影
作为导师,谢泉对学生则是关怀备至,教学上件件事情皆是亲力亲为、一丝不苟。
在他的悉心指导下,研究生皆是很好地完成了课程学习与学位论文。可惜当时学校实力不够,研究生需去符合标准的高校通过答辩,方能获得一纸证书。谢泉为此,专门去联系了身在四川大学的老同学,拜托他帮忙申请。怎料因校领导瞧不起湖南师范学院,学生们的申请书竟就这样被退回了。无奈之下,谢泉经过一番思虑,只得将他们的资料直接寄到中国科学院,谢泉的第一届学生成功毕业。
苏文华是谢泉的关门弟子之一。1990年7月,苏文华从物理系硕士毕业。由于受到大环境影响,原本可以留校的应届生们一夜之间变成落魄书生,求职择业难于上青天。苏文华本身家境不好,囊中羞涩,尽管自己四下奔波,也只是在托人介绍后,勉强在株洲的一所中学谋得了教职,暂解生活困顿,却也因此觉得前途渺茫,令人沮丧。当谢泉知晓此事后,他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不仅为学生做推荐,更是亲自带苏文华去寻找能接纳的高校。
“我只是谢老师许多学生中最普通的一员,现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已记不清年少青涩的许多事,然而谢老师的亦师亦父的关怀,感恩至今,不能忘却!”苏文华于追忆谢泉老师的文章中这般感慨道。像这样因受谢泉帮助,而获得长远的人生指导、甚至因此改变命运的学生是数不胜数。谢泉关爱学生,提携后学,实乃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数十年后,原学校常务副校长卢岳华教授在谢泉90寿辰的大会上,对他在解放后的教学工作、以及师德风范加以高度赞扬,并肯定他对师大物理系和全省物理学界做出的重大贡献。谢泉在高兴之余,仍怀一颗谦虚之心,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事。哪怕在他去世的前一夜,传道授业了大半生的他仍在睡梦中喃喃着,说他要看星期四的课表,他要去给学生上课。国师精神,在一声又一声呼唤间相传,百年以为期,千载有余思。
正月15晚上11时50分,享年101岁的谢泉安详去世。谢泉走的时候,他的两个关门弟子,90届研究生阙永忠和苏文华去送了他最后一程。
谢泉于物理学会上分享
遍翻谢泉遗存的手札,以教书为终身职业的他,知识于他是一生的不懈追求。恍惚间,仿若再次看到昏黄灯光下那张瘦削的脸,正持笔欻欻地写着。谢泉永远是老师。每一页字迹密麻的教案,皆诉说着他的深情。
谢泉,1922年5月出生隆回,我校物理与电子科学学院退休教师,1985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0年6月参加工作,历任湖南大学助教,湖南师范大学副教授、教授、理论物理教研组主任、光学原子物理教研组主任,湖南省物理学会理事长,先后获得湖南省“优秀教师”、民进湖南省委“四化服务先进个人代表”、校优秀共产党员等称号。1989年12月退休。为我校理论物理学科建设、人才培养、湖南省物理学的教学与科研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谢丽芳,1949年出生隆回,研究馆员、中国女画家协会副主席、历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少儿艺委会副主任、湖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女画家协会主席等职,系蒲公英行动美术教育专项课题组项目创始人。曾先后编著全国中小学生课外文体活动工程《民间美术》《“蒲公英行动”美术教育专项课题实验报告》《民间美术进课堂》等书;并一直在以《父亲的量子世界,我的的神话世界》《美丽纠缠,我的神话世界》为题进行美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