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二里半

没有找到盼望中崇高的校门

从语数楼往东，穿过

那座樟叶香盖住兰花香的园子

一步就跨出了校门

而校门之外

仍然是校园之内

尽管5路、12路公共汽车

往书香中排着尾气

那时的尾气也是稀罕物

我深吸了一口

竟有些迷恋

门里门外都是校园

没有围墙的思想

可以野蛮生长

岳麓山是我们的

站上二百多米的山丘

可以与明月脸贴着脸

共渡秋凉

可以在热土中扎入十指

摸一摸共和的心跳

和七十三军散落的瘦骨

红枫有了，幽草有了

山风和鸟鸣都有

独缺一仞峭壁

让寒梅独放其上

看水花凋落

湘江是我们的

百舸争流间

找一找屈原骑过的鱼

贾谊滴入的泪

杜甫悔出的酒

朱熹渡人的船

浪潮南来

问濂溪有多少活水

足以从近代到现代

续写春秋

随余波北去的，除了韶华

还有故人，故事

市井是我们的

油饼、麻花、芝麻砣的脆香

是唤我晨起的铃声

挤进阶梯教室

臭干子的异香还留在舌尖

总向女生抱怨，有限的饭菜票

换不来足够的散装啤酒

喝干四个夏天的狂热

离校的前夜，我这个异乡人

用溜熟的长沙话

与玉兰路边的豆腐西施

聊起了校门外的漫漫长路

湖南师范大学的校门

永远开着

因为，她从未关闭

作者简介：

    李卫平，湖南师范大学83级中文系校友，湖南省作协会员，湖湘文化交流协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