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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笈岁月 | 心灵的故乡


发布人:日期:2018-09-21

周作人说过,“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正如乡村里的邻舍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念到他”。我自然不能做这样的攀比,我与师大的有缘、依恋与祝福,师大分明是我的心灵的故乡了,走到哪里都逃不脱。

我喜欢师大的木兰路,倒不是说四月里的花开、九月里的落叶,总能触动热烈的相思或者柔软的心事。我喜欢这里的热闹,有着尘世的温暖。那个卖电话卡的大姐,总是站在木兰树下的阴影里,在往来的人群中忙着自己的营生,许多年不变,使我目睹人生的平静与安稳;平日周末还有卖书和衣服的,生意双方都胆怯,只一个回合就成交;那些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的人,操着不同的口音,有时候很大声,有时候默默流泪……社团节开幕的时候,木兰路上就分外热闹。那些着了异域风俗服饰的艳丽少女,正为自己社团的壮大施展十分的热情;素质拓展训练的新鲜与魔力,聚满了羞涩与勇敢的眼神;关注西部贫瘠教育的宣传画册,总让人神色凝重起来;那些剧社的演员,长袖善舞,粉墨登场,唱着曲子,咿咿哑哑……

我喜欢师大的老师,他们不但学问做得好,为人谦和,个人的风格也迥异有别。我的导师赵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她对我的教诲最多。因为我并不怎么潜下心来读书,学业粗糙,而赵先生是一个极严谨的人,常常把我唤去批评,并要我的笔记看,看时常常皱起眉头。在讲授宋词的时候,赵先生在动情处会唱将起来:“……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她是我平生再难遇到的如此神奇的老师。今年中秋时,我不在学校,先生便发了短信给我,说请你们几个异乡人一起吃饭,你却不在,很遗憾。先生轻视名利,尚学术气节,不屈己,不干人,敢抒发内心真实的声音出来,不唯上,只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又是一个极性情的人。朱光潜说过这样几句话:“伟大的人生和伟大的艺术都要同时并有严肃与豁达之胜。晋代清流大半只知道豁达而不知道严肃,宋朝理学又大半只知道严肃而不知道豁达。陶渊明与杜子美庶几算得恰到好处。”不知我的导师算不算一个呢?

我喜欢傍晚去爬岳麓山,行经岳王亭时,看到那里的柳色,总想起徐志摩的诗:“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看到红色鲤鱼摆着尾巴来回地游,便想起南朝的曲子:“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拜一拜埋骨于青山的七十三军将士,这个民族永远缅怀他们。如今红叶降霜,层林尽染,是个赏秋的好去处。

我喜欢灯下阅读,夜晚的文字总让我接触到一个人的神秘心灵,单薄或者精致,透明或者妩媚。正如夜幕下的师大静谧安详,消解掉了凌厉和锋芒,战火和动乱都不曾让她畏惧。她远离喧闹和浮尘,屹立在这里,等待一春,又送走一秋。

(作者鲁之扬,系2005级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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